「醫師,打一針讓我走了吧!」當一位安寧醫師處於道德懸崖…- 第5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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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允許自己哭泣與悲傷

「我會停下藥物,並確保媽媽這段時日的舒適。阿海,你可以嗎?」我終究還是不放心,又問了阿海一次。

「我可以。醫師,我哭了。你知道嗎?我的家教告訴我,男兒有淚不輕彈的,但是我哭了,但我很知道我在做什麼,那是我希望為媽媽做到的。」阿海毫不掩飾地跟我說著他現在的狀態。

「阿海,你知道,在我們這裡,你隨時都可以哭,這是很健康的一件事。我們會一直陪著你。有需要的時候,一樣永遠都可以說,知道喔?」我知道阿海明白,而一直透過話筒的我,這時,多麼想拍拍他的肩,握握他的手。

「我知道。只要媽媽離苦得樂,我就會很好,很安慰。」

我掛斷電話,螢幕上顯示我們談了半個小時。在這看似冗長,實則短暫的半小時中,我們彷彿又再次走過了一年。回到起點,讓一切變得清晰,也變得較為容易。

昭姨彷彿聽到了我們的這一整段對話,就從那日開始,原本疑似癲癇抖動著的身軀,逐漸緩和,血壓與心跳逐步微弱。雖然雙眼緊閉,也未再清醒,但樣子看起來,卻是這三、四個月來,最為舒適的一次。

離苦,得樂。昭姨也守護著阿海,即使無法言語。她用身體的變化讓阿海知道,她真的即將得著樂了,在那原本以為死亡已經來敲門的一年之後。

最後一哩路的安心錦囊

有時,冗長的邁向死亡的過程,反而會讓已經準備好的心情又變得七上八下,甚至對於決定不要再施行某些醫療措施,感到不安。這時,應該要怎麼做呢?

  • 回想初衷:

    很多時候,病人的舒適是來自於某些過度醫療的停止,但常常會有家人認為,我的家人看起來變舒服了、不痛苦了、沒有那麼掙扎了,是不是代表他的病情有在好轉,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再做治療,才不會剝奪了他的機會?

    末期病人如果再度接受強度較高的侵入性治療,往往會重複循環在那些過度治療的併發症中,然後一次次的下坡,並受苦著。

    只要我們能夠回想當時停止某些過度醫療時,醫師的說明,以及為何會為了病人做出這樣的決定,我們就能夠有比較篤定的心情。

  • 理解死亡的過程因人而異:

    死亡是個進程,有些人會持續數週之久。研究也顯示,醫療人員預估的死亡時間,也時常不準確,因此不需要執著在「病人到底還有多久的時間」,而應該是將每天當作最後一天來準備,珍惜能夠跟病人相處的每一刻。

    唯有接納死亡是個過程,且無法精準預估,才不會因為病人嚥下最後一口氣時,自己不在身邊而懊悔,也不會因為這段過程中,一些小症狀的變化而感到疑惑焦慮,當然也不會發生為了要求醫療團隊到最後一刻,精準的聯絡家人回到病床邊,或是讓病人用升壓劑撐到某個家人回來,而讓病人的臨終過程飽受苦楚的狀況。

本文摘自《因死而生:一位安寧緩和照護醫師的善終思索》/謝宛婷(奇美醫學中心奇恩病房(緩和醫療病房)主任)/寶瓶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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